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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零四十二課 同頻道的交流與異頻道的突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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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零四十二課 同頻道的交流與異頻道的突入

萬幸, 安各趕在小鬥笠被掐死之前回來了。

如果不是她及時揣著藥回來,很難說洛安會不會跟自己同歸於盡。

……如果這不是公共場合,洛安肯定要露出鬼身跟他腦子裏那些破爛規矩掰扯掰扯, 讓他徹底清醒過來——“被當作妾室對待”或許是能觸碰小鬥笠禁區的事, 但“不被看作正室”絕對是他自己——

呸,哪來的正室妾室!

現代婚姻是釘在法典上的一夫一妻制!!

刑法上可是還有重婚罪的——而類似170個網絡情緣這種事連臺面都上不去,妻子這樣知法懂法的精明商人絕對不會輕舉妄動,與其冒著重婚罪的風險真心再談一個還不如隨便玩玩——

等等,他為什麽要依據法典來判斷妻子“就算在外亂玩也絕對不會重婚”?

……在外亂玩明明也是絕對不行的事!!

洛安氣狠了,下手便也更狠了。

可小鬥笠就是他自己, 抽他掐他其實也是在打自己,洛安從“戚延庭”那裏得知到真相後就無法再對小鬥笠下死手, 因為如果真的傷害了這個自己, 他也……況且作為成年人, 忍耐力是必須……

無端被抽的小鬥笠:“你幹嘛?我是誠心想幫你!難道我說中了, 你惱羞成怒啊?還是你長大之後竟然覺得做妾很開心?”

洛安……洛安的忍耐力清零,他再次出手。

什麽破爛小鬼。

小鬥笠倒是迅速還擊了, 他的確異常親近這個長大的自己,但這不代表他不想和自己“一起變成死人”,同歸於盡的大好機會可不會輕易錯過。

但顧忌著周圍令他不適的視線,社恐早期只能在桌子底下出手——洛安輕而易舉地折過他的手臂, 但社恐晚期同樣顧忌著周圍視線,他又坐近了些特意擋住和小鬥笠在桌下的交鋒——

異常隱蔽, 又異常快速。

除了緊緊坐在他們倆最旁邊的安洛洛小朋友,沒人能意識到這兩人打起來了。

可安洛洛小朋友, 嗯,她發自內心覺得漢堡真好吃哦。

張大嘴巴, 捧住包裝紙,懷著虔誠的心情咬下最後一口,感受番茄生菜和牛肉餅迸發出汁水,像她這樣熱愛垃圾食品、卻無法頻繁品鑒的大師,當然要抓住機會做到最好,所以,仔仔細細的分開每一口的食物配比,爭取做到每一口都能把每份材料包進嘴裏……

啊,耳朵裏似乎傳來骨頭的“咯嘣”?鼻子裏似乎又嗅到了一點血味?

沒事沒事,媽媽在對面,爸爸在旁邊,中間還坐著一只很強的小鬥笠,不會出什麽意外啦。

安洛洛小朋友心大地屏蔽了旁邊兩位在桌下的你死我活。

……說到底,還是他們太默契,把爭鬥的動靜克制得太小了,“旁若無人的爭鬥”根本不可能發生在兩個社恐身上,他們一邊試圖殺死對方,又一邊試圖維持著對方在外界“不引人註目”的和諧形象。

所以安各拎著藥和熱茶回來時,就看見這兩貨在窗邊排排坐,手拉手。

安各:“……你們在幹嘛。”

小鬥笠默默收回了紮在洛安手腕旁的小刀,洛安則默默把那截快掰彎的關節調整回去。

一個大號黑口罩一個小號白口罩,兩人面色如常。

“大人好,我剛才和他說話。”

“沒什麽,豹豹,只是閑聊。”

安各:“……”

如出一轍高度同步的解釋,如果不是這兩貨是某種意義上的“同一人”,她肯定要懷疑他們對過口供……

可哪怕沒對過口供,手拉手坐這麽近,也很可疑。

……她可還記得老婆為了跟這只小家夥買關東煮半夜推開她跑出家門呢!偷偷去他家洗澡吃葡萄也是……明知道不該在意但還是有那麽一丟丟在意……

“只是閑聊”,信他倆就有鬼了。

安各狐疑地打量片刻,卻沒打量出什麽——全戴著帽子口罩遮得嚴嚴實實,洛安今天還裹著圍巾和高領風衣——這兩只社恐出門在外實在是防禦力太高,她要繞過那堆障礙物看清老婆的眼睛都有點費力。

剛才逼得那麽近是特殊情況,安各知道老婆臉皮薄心思多,再強逼也怕他難過,況且……

她也不想讓周圍那麽多暗搓搓打量他的路人,看清老婆真正的臉。

要是在家就好了。

直接坐他腿上去,把手放他脈搏上試探他每一絲的微表情,不信盤問不出真相。

心裏犯著嘀咕,安各還是先把袋子遞過去:“這附近也沒什麽權威的醫師,而且你說已經傷愈了,保守起見我就先買了點維生素,而且這是紅棗茶,我約了醫療顧問,下午有空的話你再跟我去體檢,今晚你就別用手做菜了,我們晚上出門吃,我記得有家藥膳店的養生湯很補氣血,九點鐘再……”

聽上去她已經替他安排好了接下來的24小時。

洛安剛想說“不用”,妻子卻已經在他身邊坐下了,一把拉開他右臂的衣袖——豹豹的行動力總令人嘆服。

“我剛才還跟人訂了檢測儀,如果你不想去醫院的話就回家測,實在不行就讓我顧問上門……所以襲擊你的東西當時切在了手臂哪裏?這裏疼嗎?還是這裏?”

洛安再次產生了被審訊官追捕到懸崖邊緣的緊張。

體檢……或許他能勉強調整身體瞞過儀器的指標,但如果妻子存了心偷偷抽血再去檢測……

洛安明白她如今只是“暫時相信你的解釋”,臨時編織的借口還是有些勉強,他本想抓緊今天下午的時間繼續自己的計劃,在她反過來核實細節之前,就結束一切。

畢竟,今晚零點之後,就是他回歸的祭日了。

快,再快,為了能及時護住她們,圓好那些謊言裏的漏洞,他已盡自己所能加快了所有的進度。

只需要再等十幾個小時,就能結束一切。他耗費七年多即將達成的……

絕不能在這裏前功盡棄。

……但被她這樣關心實在令人欣喜,對上妻子敏銳又暗含焦慮的視線,洛安編不出更多的謊言。

得想個辦法支開她。

“我真的沒事,豹豹,剛才不是說了嗎,是幾天前的舊傷,也已經治好了……”

安各瞇起眼睛:“你不想讓我檢查,為什麽,難道你剛才的解釋摻著假話?”

洛安:“……當然沒有,豹豹,我只是覺得,你不該拋下重要的項目,把一整個下午的時間浪費在我身上……”

又來了,哈,趕她離開去工作,仿佛他身上所有的異常與她的“工作”比起來只是無需關心的小事。

“之前被切斷了一截胳膊還不懂療養的愛人”與“下午的日常工作項目”孰輕孰重,是個人都知道吧?

“我說了,今天那場會開完,後面的項目不算重要,完全可以順延一日。”

“可你的日程表如果被打亂……”

火氣又竄進胸口,安各握了握那顆護身符,重新冷靜。

當著兩個小孩和無數路人的面,她不想跟他吵架。

安各移開目光,看向小鬥笠。

……哼,果然小的比大的可愛多了,一直乖乖坐在旁邊,不會出聲反駁也不會勸她離開,跟人偶娃娃似的……兩只手還放在膝蓋上……不,一只手放在膝蓋上。

一只手還被她老婆抓在手裏。

安各:……

這兩貨要手牽手到什麽時候?我去買藥的那幾分鐘他們倆談了什麽感天動地的自我珍惜話題嗎?

安各那一丟丟丟的不爽變成了一點點點的不爽。

她直接伸手拉開他們,一把抱過了小鬥笠,放在自己膝蓋上,緊緊摟好。

後者重新僵成一塊小石板。

洛安:“……”

洛安:“豹豹?”

“沒什麽,我就是覺得有段時間沒見到這只小鬥笠啦,想跟他多交流交流感情……”

妻子rua了一把對方的頭發,又戳了戳那頂白白的棒球帽:“哎喲,這個年紀的小孩抱起來真軟。身上還香香的,一股葡萄味。”

小鬥笠:“……”

他,他還不是為了讓那個吵著要吃冰激淩的安洛洛好好學習,大課間時才會去小賣部挑選商品,又出於好奇用零花錢偷偷買了架子上的葡萄果凍吃、很好吃於是多買了很多揣在口袋裏……

他怎麽就“身上香香的”了!

就算有點零食的味道,但也不能在公共場合這樣說出來啊!

這是輕薄!是羞辱!是無恥之徒!

……可對方也是不能反抗不能動手的家主,呃……

他揪著膝蓋布料的雙手抖起來,仿佛冰沙杯裏被安各吸得嘩啦亂響的冰塊。

安各低頭看了一眼,挑高眉毛:“謔。這小孩是真實的臉紅呢。跟某個成年破爛刻意表演的完全不同啊,是純天然的青澀感哎。”

某個演不出純天然青澀感的成年破爛:“……”

那當然!他幾歲了!那貨又幾歲啊!

果然、果然、豹豹就是一心一意地喜歡這種年輕小孩——話說這也太年輕了吧,她真是——

成年破爛心裏那個被逼到懸崖的重刑犯恨得嘭嘭嘭摔囚鏈,真想勒死那小鬼同歸於盡。

但他臉上依舊堅強地掛著好老婆式賢惠微笑:“豹豹,別捉弄小孩了,他臉皮薄……”

你說不要,我偏要。

安各把耳根通紅不停抖手的小孩抱得更緊了:“他臉皮薄?臉皮薄剛才還會跟你談心聊天,一起手拉手?”

能說“手拉手和桌子之下是紮動脈和掰骨折”嗎,不能。

兩頂社恐棒球帽只好雙雙保持沈默。

“況且,這麽一看,我想起來了,上次答應過帶你去玩吧?”

安各戳了戳小棒球帽的帽檐:“結果你被他直接送走了,這段時間一直住在外面,我多說幾句話都不行……小白帽同學,今天下午不上學吧?跟姐姐我一起玩好不好?”

顧忌著安洛洛在場,她沒有稱對方是“小老婆”,但每隔幾句話就“小鬥笠”“小白帽”“小家夥”換著亂喊,真是……

洛安輕咳一聲,推了推一旁低頭啃薯條的女兒。

……安洛洛小朋友也正好塞完最後一口垃圾食品,對周遭的註意力終於回籠,便擡起頭:“爸爸?”

爸爸本想指使她分開媽媽膝蓋上那個破爛玩意,小男孩再小也是男孩,多大了還坐在成年女人膝蓋上,真是不像話,再說了妻子明明更應該抱她自己的女兒,繼承了媽媽控制欲的小老虎不是很看不慣那破小孩,又很會爭寵嗎——

但爸爸的目光在女兒的臉頰上頓了頓。

油乎乎的嘴,油乎乎的醬料漬,鼻頭還沾著一小塊薯條碎碎。

……說你是小老虎,還真當自己是動物嗎,吃個垃圾食品吃得這麽嗨。

爸爸委實看不下去,只能壓下攛掇女兒搞事的沖動,掏出口袋裏的兒童濕巾。

揩手,揩臉,再揩揩嘴,又拿出免洗洗手液搓幹凈指甲裏的油漬。

安洛洛小朋友被搓洗得不滿哼哼:“爸爸我沒有吃臟啊……”

“坐好。”

哼,爸爸就是看不慣她吃垃圾食品。

安洛洛皺皺鼻子,往媽媽的位置扭了扭,想從在臉上揩的濕巾下逃走:“媽咪你下午不上班了嗎?”

她剛才雖然沈浸在漢堡薯條裏吃吃吃,但媽媽說話的聲音、產生的動靜比一向柔和溫吞的爸爸響亮多了,安洛洛旁聽了不少媽媽的話,知道她邀請那個討厭小鬼去玩。

很自然的,她直接表達了不滿。

“媽咪,你要帶他去哪裏玩啊,你下午不工作的話為什麽不帶我一起玩,我和他一樣,我也要去玩!而且媽咪你抱他幹嘛,他是個小壞蛋,你抱我唄——”

趕緊抱我走,爸爸都快把我臉上的皮膚用濕巾搓紅了!

說著說著她主動往媽咪身上扭,小鬥笠則趕緊抓住機會往外跑,兩人一個撲一個逃,迅速交換了位置。

安各還沒反應過來,懷裏的小家夥就變成了女兒,撲閃著無辜的大眼睛:“媽咪,玩!我們去玩吧!有一整個下午的話……游樂園!動物園!媽咪媽咪我們走!”

原本感覺快把老婆逼到自爆的安各:“……哦……啊……嗯……好……”

擡頭看去,小鬥笠已經遠遠逃開了,他像撲救命稻草一樣撲進了洛安懷裏,然後抓緊他的衣角,“嗖嗖嗖”繞到大人的後背躲起來。

“你、你、”小鬥笠躲在自己身後顫抖道,“求求你!別過來!!”

安各:“……”

洛安在“把身後的小破爛扔出去掐死”和“姑且先保護好他遠離妻子魔爪”中猶豫了一秒,瞥見妻子蠢蠢欲動的眼神,迅速做出了決定。

他主動抱起了瑟瑟發抖的小鬥笠。後者仿佛回到了安全和諧的港灣,飛快扒住了洛安的肩膀——待在這裏起碼不會遭遇那麽可怕的調戲!

洛安輕咳:“那你帶洛洛去玩吧,我就先帶他回家……”

眼看著老婆就要借口逃脫,安各腦內嗖嗖嗖閃過抓他回來的理由,懷裏的女兒卻突然“啊”了一聲。

“爸爸不和我們一起去嗎?爸爸本來就在家裏做家務,也沒有要緊的工作吧?爸爸又受傷了,不能回家繼續忙碌家務啊……所以和我們一起去玩吧,放松休息一下?”

洛安:“……”

安各趕緊點頭:“對啊對啊,老婆,你不會要拋下老婆孩子自己走吧?難道你又想瞞著我們偷偷幹壞事嗎?”

安洛洛搖頭:“爸爸不會偷偷幹壞事的,但爸爸會勉強自己回家繼續拖地洗衣服,爸爸,不行啊,跟我們去玩吧。”

洛安:“……可我要先送這孩子回……”

“沒關系,爸爸,我很大度,你帶上他一起玩也沒關系哦!”

“好啊老婆,那走吧,我們倆帶著孩子一起玩不好嗎,你這個下午本就沒事吧?再拒絕就很可疑了吧?”

洛安:“……”

洛安默默看向女兒天真又陽光的笑臉。

小鬥笠則在他耳邊默默開口。

“你現在知道那家夥很討厭了吧,她哪邊隊伍也不站,特長是破壞所有人的計劃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我們先停戰,一起弄死她?”

“……那是我女兒,閉嘴。”

“那個到處亂摸言語輕浮的大人還是你家主呢,真是……”小鬥笠又憋紅了臉,“你真是淪落到了一個無恥之家!”

“……”

洛安再次一巴掌抽過去,小鬥笠惱羞成怒地重新揮出小刀——

牽著女兒正要出門的安各一回頭,就見老婆和小老婆緊緊黏在一起,前者抱著小孩後腦勺,後者雙手掛在他脖子上。

安各:“……”

安各:“你們幹嘛呢?”

一大一小兩頂棒球帽再次扭回來。

“沒幹什麽啊。”

“大人你先走。”

安各:“……”

太可疑了。

安各:“還是交換吧,老婆,你帶著女兒,我帶他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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